5月27日凌晨两点半,整个城市仍在睡梦中,苏州市立医院北区大厅却灯火通明。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医生在大厅休息区不停踱着步,一会与其他医生低声交流,一会抬头望着门口,从他不时看表的细节中,可以发现他内心的一丝焦虑,似乎在急切的盼望着什么人的到来。他就是原农工党苏州市委副主委、苏州市立医院北区神经内科主任医师金兴中,他正在等待的是来自四川地震灾区的伤员。
为灾区伤员做好一切准备
苏州市立医院北区接收的地震灾区伤员共有11人,年龄最小的是一名11岁的女孩,最大的是位80多岁的老奶奶。市立医院北区不仅为伤员提供了医疗、护理、饮食、住宿等各方面无微不至的关怀,还十分重视疏导灾区伤员的心理问题,为她们及早走出心理阴影创造有利条件。金兴中主任是我国第一批国家心理卫生协会的成员,也是苏州心理卫生协会的理事,他作为心理问题专家,主动请缨,要求为灾区伤员服务,被医院指定为救治灾区伤员内科专家组成员,接受的任务就是对灾区伤员进行全面诊治,判断病人是否有心理疾病,并采取针对性措施进行心理疏导。
5月27日下午,在灾区伤员到达医院之前,金兴中主任对市立医院北区所有参与抢救人员进行心理辅导知识讲座,一方面要求抢救人员态度热情诚恳,用饱满乐观的情绪感染伤员,另一方面不要对灾区伤员表现“过分热情”和好奇心,不要随便询问灾区情况和伤员个人情况,尤其是对没有家属陪伴的伤员,避免对灾区伤员造成“二次心理创伤”,为更好地治疗与服务伤员打下基础。
因为天气原因,飞机延迟起飞,原定晚上8点到达的伤员最终在凌晨2点半才到达医院,金兴中主任与接受安置伤员的同志一直守候在医院,坐等伤员到来,直到接受安置好11名病人和8名家属才休息,此时已经是过了凌晨4点了。大家带着一身的疲惫和汗水,回家稍做休整,第二天早上8点又准时来到医院,投入紧张有序的救治工作中。
灾难带来创伤不仅是身体上的
在病人伤势稳定后,金主任把病人和陪同家属分成两组进行心理测试,他采用的《症状自评量表SCL-90》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心理健康测试量表之一,是当前使用最为广泛的精神障碍和心理疾病门诊检查量表。测试结果表明,11名病人中,3人无明显心理障碍,8人有心理障碍,其中11岁的小女孩和80多岁的老奶奶心理问题较为严重,列为重点心理救援对象。而8位家属中,情况则好得多,只有3人有症状,说明同样经历了灾难,受到创伤的人比没有受到创伤的人更需要心理干预。
了解了第一手资料后,金主任有针对性的制定了治疗方案。他得知来自绵竹的80多岁老奶奶情绪很不稳定,由于没有家属陪同,对她既往病史不清,语言又不通,造成医患沟通困难,老人经常对护士骂、抓、踢,饮食不正常,常常刚吃过就喊饿,让陪床护士十分为难,精神压力重,产生畏难情绪。金主任及时对护士进行指导,老人由于地震长期被埋,生理紊乱导致心理问题,要耐心诱导她少食多餐,逐步克服心理饥饿感。另外,他动员四川伤员家属开导老人,与她谈心,还想方设法找来了绵竹籍的志愿者,安抚老人情绪,畅通医患交流,取得了老人的信任,为更好地实施医疗救治铺平了道路。
给温爷爷写信的小女孩
11岁女孩印雨鹭是来苏灾区儿童伤员中病情最重的,由于腰椎受伤需要打上两根钢条,无论是翻身还是按摩,只要有轻微的震动,都让小雨鹭疼痛无比,常常忍不住大哭。小小年纪就遭到如此巨大的身心创伤,小雨鹭没有了平时的欢声笑语,常常沉默不语,不愿与人交流,表现出明显的抑郁症状,晚上经常做噩梦、尖叫、哭醒,而心理测试的结果也表明她的应急性精神障碍比较严重,需要及时疏导。
金主任首先对家属和医护人员进行教育,要树立正确的灾难观,不要因为自身的恐惧或疑惑,而对孩子心理产生影响,对孩子表现出的恐惧心理要镇定面对,设法缓解孩子的紧张情绪,不要勉强甚至强迫孩子忘掉灾难。金主任和护士们还努力为小雨鹭营造充满爱心的康复环境,让她多参与活动,帮助孩子建立安全感。适逢六一儿童节,医护人员将小雨鹭的病房用五彩的气球和彩带装饰一新,不少热心市民都前来看望小雨鹭。金主任专门买了漂亮的洋娃娃、新衣服、小零食和连环画来到病房,小雨鹭的眼睛看到洋娃娃顿时闪亮了起来。金主任说:“你喜欢这个洋娃娃吗?”她点点头,露出了微笑,说:“是啊,这是我最喜欢的。”金主任的心理辅导就从这洋娃娃的话题开始了,金主任说:一件喜欢的玩具或是一本爱看的书,往往就能迅速拉近和孩子的心理距离,比单纯的说教更有利于抚慰孩子的心灵创伤。
随着交流的深入,小雨鹭慢慢健谈起来,她说想给温家宝爷爷寄封信,感谢温爷爷和全国人民对自己的关爱。信已经写好了,她在这封署名为“想念温爷爷的好孩子”的信中写道,“我的愿望是好起来后去北京给温爷爷和全国人民唱一首《感恩的心》。我以后想当一名医生,去治疗伤员,让我们大家都有一个温暖的家……祝受灾的人早日康复,祝温爷爷身体健康。”虽然这封信没有贴上邮票,但是,金主任和所有人都为小雨鹭的勇敢和坚强而感动。笔者采访结束时,金主任神情郑重地表示,通过多管齐下的心理干预和辅助治疗,小雨鹭的应急性心理障碍可以基本上得到消除。但是,地震灾难给小雨鹭带来的心理影响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需要长期的心理辅导,还需要很多人坚持不懈地工作。
我们相信,在党和政府的关怀和社会各界的关心下,一定会有更多地像金兴中主任那样的心理专家和一大批的志愿者,通过心理疏导打开灾区伤员的心扉,让她们逐步走出地震和伤痛的阴影,努力让她们的未来过得更好。(李清华)